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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不知道的我
作者:净心
人生幸福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这件事,我想很多人都思考过。能从中思考得出答案的人也是非常多,曾经我也是其中一员。我曾以为,幸福是一种与谈得来的人一起走下去陪伴在他身边就是幸福,但几年后我才明白那时我的这个想法有多么天真与愚蠢。然而那时我还是死不放弃地相信「未来一定会变好」这种毫无保证的期待。我原以为,我会在日后放弃这种无可救药的期待,平和地接受「我的人生就是这样」的想法,但我想我就是那种到死之前都不愿意放弃的人,不,或许说我是到死都不愿意放弃「那被我单方面认为存在的希望」的人比较贴切。我想,我也许早就不正常了吧,至少在经历了那些事后我还想选择相信「未来一定会变好」这种话的瞬间我就已经失去了一个正常人的思想。
如果说,面前有个人对你说我的生命已经出售并且换得了等量的金钱,你会愿意相信说这个话的人吗?我想普遍的人在听到这句话后脑袋里都会想说一句「你脑子没出事吧」这样的话。不过以人的一生来说,会遇见说这种话的人的可能性几乎很低,但我就遇见了这样的人。
那一天,他坐在我的对面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出令人难以相信的内容,那时我的理性尤为清楚的告诉我「眼前的这个人,脑子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尽快离开他比较好。」但与此同时我的直觉却告诉我「他没有在骗我,他说的一句一话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对于对方是不是在骗人这件事如果是由我来判断的话,那就一定不会错,虽然我不是看过数不清的人,但如果要论遇见的男人是不是在说谎的话,我还是拥有一定程度上的把握的。讽刺的是只有到了这种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下,我才能如此感叹曾经遇见的那些人。但话说回来,我并没有感谢这些遇见过的人,我只是将他们当做一种经历放在对自己有利的时候拿出来使用而已。
说起来,我们原本是要说与他见面后的情况吧。就如刚才所说的,虽然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说的是真的,但就直觉与理性之间我最后仍然选择了理性,我想不只是我,大多数人在面对直觉与理性这两种选择时普遍会选择理性。我不懂别人是怎么想的,但就我看来理性这种判断是先从曾经经历的事情里来获得判断,而直觉这种东西说到底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所以每当人遇见这两种状况时,普遍会选择理性吧。因为比起没有任何经历过的感觉,还是有经历过的实在东西比较容易令自己信服吧。选择了理性的我,选择留下一封写着真相的信后就不告而别,独留下他一个人。我想,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最后只有一件事我希望是真的,那就是「他已经余命不长」这件事。
这就是我与他关系的终点。但如果故事只是说到这里,我想你也完全不懂我说的是什么吧,所以接下来我会花费一点时间跟你说说这件事。
一切是从十年前的那个夏天开始的。那时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我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离开了原本就读的学校搬到了这里。这里是一处看起来与城市完全无缘的地方,放眼望去除了陈旧的房屋就是树木,几乎看不到大路,只留下了够几个人一起行走的宽度。所幸的是我住在远离乡镇的坡道上面,这里的路相比下面就显得非常宽敞也够车子通行。
最重要的是,正因为住在这种地方,所以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借口不用去找所谓的同学玩。不过感觉到这点是在更之后,总之这时我感谢父亲的心情没有任何改变。
隔天,我的母亲就将我带到附近的学校里去报到,准备下周的开学。在到了教职员办公室后老师让我们坐下开始讲平日在校的时间安排,需要注意的事情以及班级位置等等,将重要的内容记住后我全然不管眼前的这位老师在说什么,当被问到有没有什么问题时,也只是以「没问题」敷衍她,那时我只是满心想着尽快结束这段时间,去做一些别的更有意义的事情。
但就像是不爱学习的人在教室里度过几秒钟也感觉犹如过几年一样,在听这位老师说这些东西时,我感觉时间过的非常慢。比起听这些,我认为去听课都比听这些有意思。
在我认为度过了犹如十几年的时间后,老师说完跟我们说「今天可以先回去,下周过来正常开学。」
在跟老师道了一声再见后,我们走出学校往家的方向走去。
「老师刚刚对你说的都记清楚了吗?」
「嗯,都记住了。」
「那下周你准备一下去上学,我跟你爸爸过几天就要去上班。午饭什么的你就在学校里面解决吧。」
「……我知道了。」
「怎么了,看你好像有话想说?」
「……不,没什么。」
「啊,没什么就好。」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或许已经是我与他们最后一次说那么多话了吧。我也曾后悔过,如果那时将真实的心情表达出来是不是就会有不同的结果,但到了日后我根本无心去思考这些,仅仅是眼前需要面对的问题就已经压的我喘不过气来,那时的我对这些过往有的只是没有尽头的后悔而已。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逐渐开始理解到他们在我国小时期经常露出的一幅表情。开始我以为那是一种「对工作抱有异常热情」的表情,但到现在回想起来,我才明白自己的感觉到底有多不可靠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对工作抱有异常热情」的表情,那更接近是一种「心灵逐渐走上崩溃」的表情。
关于我父母的变化你也许会想听更完全的故事,但故事这种东西说到底也有先后顺序,在谈到这里前我还是想将我国小时期的事先说一次。但话说回来,我的国小生活也没有我曾经想的那么好,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或许已经是我人生中最耀眼的日子了吧。
话先说在前头,我认为我国小时期是我人生中最耀眼的日子这件事没有丝毫的改变,因为不论是谁看到我国小时的模样都会忍不住称赞我一句「这个小女孩日后应该是那种很有前途的人吧。」虽然这种话由我自己来说挺不好意思的,但那时的我对于这种称赞可是听到厌烦。
不过这种称赞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简单来说,我之所以会被称赞并不是因为我真的是个天才,而是周围环境里的人都太愚蠢了。就算是受到称赞时我也只是满心想着「拿我跟那些笨蛋做比较的话我也会很困扰的啊。」
当然,面对我这种毫无遮掩的高傲态度,同学们都很讨厌,而且那种讨厌是一种毫不客气,很明显的讨厌。
对于同学们对我的讨厌,我并不是毫无察觉。我相信,只要我放下这种高傲的态度与它们友好相处的话,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但我想如果那时真的变成这样,那或许一切就不会变成日后那种样子了。说到底,后悔这种事不就是因为对现状不满所以才产生的吗?如果每个人都能对自己的现状感到真正的满意,那这个世界上又怎么可能存在后悔,不过一旦讨论到人能真正满足什么这件事又得从人的本性什么的开始讨论,这种事情一旦讨论起来只会没完没了。总而言之,那时的我并没有选择与它们好好相处,你只需要明白这件事就好了。
还记得那是在国小时,我因为态度的问题而处于被部分同学霸凌的状态。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它们那样根本不算是霸凌,应该是一种将讨厌实行的方式。因为那时我们都还处在想法很幼稚的时期,它们只是将对我的讨厌换成一种实际方式表现出来而已,如果我能稍微机敏一点的话也应该明白某些事,但那会我只是耽溺于「我身边的人都是一群笨蛋」这种想法,完全不顾旁人的想法。
不过话说回来,拥有这种想法的人在这个班级上也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一个人跟我一样,他受到一样的霸凌、一样的区别对待、与我一样看不起周围的人,他的存在对那时的我来说也许是一种救赎。对我来说,仅仅是他的存在就带给我一种「原来我也是有伙伴的」这种安心感。
起先会注意他,是因为他的成绩。原来我是这么想的—在这个处处是笨蛋的乡镇里应该不可能存在着比我更聪明的小孩子。每次考试都能得到第一名的我,自然也理所应当的接受了「我是这个乡镇里最聪明的小孩子」这件事。直到他出现之前,我都是这么认为的。
还记得那是在学期末公布成绩的时候,对于每个学期的这个时候我早以有所准备。
这天,我穿上前几天就准备好的衣服,在距离闭学式还有三十分钟前提早到校。我们学校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将该学生所属年段的考试排名贴在学校大门进去一点的板子上。对于每年都能顺利拿到所属年段第一名的我自然先从排名的高处开始看。
在排名的第一位,我看到了我的名字。「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我想道。在第一名看到我的名字后我根本无心看其他人的名次就这么往教室方向走去。
我坐在班级的位置上,一面享受着得到第一名的喜悦一面等待时间的过去。就在我沉浸在喜悦这种情感里时,时间飞快的度过,转眼班上就坐满了人。
同学们到齐后,老师过了几分钟就来到了班上。她走上讲台对我们开始宣布放假时的注意事项以及布置作业,但我根本无心听这些,只是在下面发呆等着她说结束。
「同学们,明天就开始放假了。大家在外面玩时要特别注意安全方面。」
这时有个男学生说道:「老师,这些内容都听很多遍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
「……马上就可以了,老师在说一件事就放大家回去。」
也许是因为这老师还很年轻的原因,看她应对的有些慌张,但她马上调整好语气,继续说道:「老师在这里先恭喜两位同学取得的成绩。」
他们的成绩排到了年段的前端,老师对两位同学取得的成绩感到非常高兴,希望同学们也以他们为榜样向他们好好学习。
老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给大家留了一个悬念。同学们都在下面讨论这即将受到表扬的两个人是谁?班上大部分人都很喜欢这位新来的老师,希望得到她的夸奖。
当然夸奖这种事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但对于还处在孩童时期的我们来说,能得到喜欢老师的夸奖应该比得到什么奖励都开心吧?
「好了,同学们安静。接下来老师宣布这两位同学是谁。」
讲台下的大部分同学都露出一副期待的模样,期待着自己的名字能被老师念出。我则是一副清楚答案的表情,一脸等着被表扬的脸看着老师。
第一位是,姬野同学。
第二位是,说到这里老师停顿了一会,然后说出了那个名字。楠木同学。
念完名字的瞬间,我想同学们都对这无趣的答案感到不想说什么吧,当时教室里安静的出奇,如果不是因为我已经习惯这种事,真的很难一下接受这种气氛的差距。老师看到气氛的改变,赶紧想办法圆场,但最关键的我跟他只是什么也不说的坐在位置上想事情。
对于老师刚刚说到的另外一个名字,在我的想象范围里,我心想如果有谁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应该就是他才对。只不过,就算他这次考的在怎么不错,也应该不及我就是了。但就在我这么想时,老师说出了令我感到震惊的消息。
「这次,恭喜两位同学共同取得年段的第一名。」
「……共同?怎么可能,第一名上面明明只有我的名字才对啊。老师她难道连排名都不会看吗?」这样的怀疑充满了我的大脑。因为她说的东西实在有点难以令我相信,让我花了一点时间来思考我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至少从结果来看,我的耳朵没有出现问题,那时我到底是以什么来做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已经想不起来。不过就现在想来,那时年幼的我想出来的答案想必也是那种非常幼稚不值一提的答案吧。
以这次的事情为契机,我开始关注这个男生。一旦仔细观察起某个人,你就能发现很多平常无法发现的小细节,这点我在他的身上充分理解到了。
如果说要用一句话形容他这个人的话,他是我国小时期唯一可以认为是朋友的人。虽然说是朋友,但我们并不是什么友好的朋友关系,我们的关系,嗯,更接近是一种在父母或者老师前面装出来的朋友。简单来说,我们虽然表面上是朋友,但心里却都想将对方踩在脚下,明明是会在父母看不见的地方互相嘲讽对方的人,可是一旦到了父母看得见的地方我们就会装出一副我们最喜欢两个人在一起玩了。因为比起跟笨蛋的同学一起玩还是与讨人厌的聪明小孩一起玩更能让人感觉相处的下去吧?所幸,他的性格虽然受到同学们的讨厌,但对我来说却显得非常舒适。也许那时的我们都希望能多在这样的日子里相处一段时间,但老天爷就是那种不听取人愿望的存在,越是希望什么事越是不可能实现。
就如我前面说到的,期待这种事情越是期待越是不可能实现。当时的我与他相处的日子转眼间也迎来了结束的时候。
那是在某一天。我的母亲对我说:「你这个星期念完,我们就准备回奶奶家。」
由于事情的发生太过突然,我甚至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母亲对我说这句话时,眼神里充满了对什么人的愤怒与一种类似悲伤的情感。
当我逐渐长大后,我才理解那是一种被重要的人背叛的眼神。自那之后我一次都没有见到过父亲,想必对他来说我们的存在已经是多余的吧,不然他也不会好几年都不来见我一面。
那时,我虽然对母亲提出「至少让我念完这个学期的请求」但她根本不顾我的想法,直接去向老师提出了我的退学申请。当然面对老师的疑问,母亲也只是以「父亲工作上的调整需要到别处工作」来敷衍。而我只有等待学校的退学手续完成。那天过后没多久,我的退学时间也终于定了下来。
在只有两天就要离开时,我的班导叫我去教职员办公室找她。到了办公室后老师让我坐下对我说:「姬野同学,你的家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如果是的话,老师去跟你的妈妈沟通沟通,也不用退学。」
老师的这番话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她竟然能看出来我家庭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事后回想起来被看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我的母亲自那天开始,人就变的有点奇怪,不论是跟熟悉还是不熟悉的人说话都有点奇怪,看起来就像被什么无法想象的东西给缠身了一样。
虽然老师说跟她说可以。但这种事情跟人说了又能怎么样,说到底问题不会有根本的解决,说了也只会让人认为自己是个可怜的小孩。
思考完后,我对老师说道:「没什么事,老师。」
她听完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对我说道:「你还有两天就要离开了,姬野同学。如果你觉得有什么想说的在过来找老师也没有问题。」
但我直到离开的那一天也没有向她道出发生了什么事。
这天,是我最后一天待在这所学校里。在这天下午,老师才对大家宣布了我从明天开始不会在到学校里面上学这件事。听到这个消息,同学们先是发出跟蚊子声音一样小的讨论,然后不在说什么。像是离别前的问候或者对我为什么要离开的原因班级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向我询问。对于即将离开这所学校的我,这实在有点悲哀,不过在最后我也不认为这全部都是一件坏事。确实我在这所学校里没有找到很多的朋友,但去往另一处地方这不是一种新的开始吗?「我说不定可以在新的学校里找到比这群笨蛋优秀几倍的同学。」这样的想法占满了我的大脑。
放学时间到了,伴随着一声声刺耳的铃声响起,我在这所学校的时间也到此为止。我本应该毫无念想的走出教室大门跟这里说再见,但我却没有这么做,拿起书包的我站在原地几分钟不动。
到了这时,我还在犹豫一件事。犹豫要不要跟他道别这件事,确实我在这所学校里没有什么朋友,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存在显得尤其珍贵。思考片刻后,我朝他的座位走去。
我走到他位置前时,他正低着头整理书包。我出声对他说道:
「楠木。今天可以跟你一起回去吗?」
他像是对我的出现感到惊讶一般飞快的抬起头看我。
「……一起回去吗?」
「是的。」
「……」
他像是陷入了什么重要思考一般好一会不说话。我就这么呆呆的站在他桌子前方,等待他的回应。
「……那我们走吧。」说完,他拿起书包与我一起走出教室。
眼前的水泥地被黄昏时分的天空照耀成淡橘色,从树荫处透露出的微许光亮与我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从旁看来,有如两个大人站在一起。「从影子上看起来,不就显得我们两个人像是情侣一样吗?」这样想的我感觉到脸上微微发烫,为了避免被他看到,我转过头,朝旁边的天空看去。
我们现在正站在神社的台阶上。从这里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这个乡镇的全貌。虽然我对这个乡镇的人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但是神社这里我由为的喜欢,像这样美丽的景色,想必是在任何城市里都看不见的吧。
「记得那天也是这样的景色啊。」
「呐,楠木。十年后你还会记得那时我们做的约定吗?」
「我……」
那时,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过我这个问题,即便是在我远走他乡几年后,他也没有在往来的信件里回答过我。我知道这些年幼时期的约定说到底只是过去的东西,到了未来能遵守的可能性根本是微乎其微。「虽然我早已明白这件事,但我的无药可救真的不是一般的严重,直到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才明白,关系这种东西如果不花费时间与别的什么去维持,是绝对不可能像曾经一样的。」
那天我们在神社的台阶上一直待到太阳下山,直到最后我们也没有说几句话,就这么看着太阳消失在山的另一端。太阳下山后,我对他说道:「我该回家了。」
「……那个,姬野。你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吗?」
「这件事,老师下午不是在课上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吗?」
「……是这样的。如果你到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的话,你可以随时写信给我,这个是我的联系地址。」说完他拿出一张纸条给我。
我收下他给的纸条后,背对着他跑回了自己家中。那时的我连再见都没有对他说一声,就这么走了。不过当后来回忆起时,我由衷的觉得那时没有向他说一声「再见」真是太好了,如果当时我这么做了。到了以后,我只是徒增一件会让我自己后悔的事情而已。
我与他国小的日子到这里就结束了。原本我是这么想的——我应该不可能与他在见面了。以人一辈子可能遇见的人数来说,我再次见到他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一,但如果我朝着这百分之一不断努力,那我确实有可能将这百分之一变成一种有可能,但那时我没有付出任何努力就再次见到了他,那时我花了十几秒的时间来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他,当确定是他后,心中的恨意不断冒出,那天我们约好了过几天再见面,就是在那时我做了某个决定,我相信只要我将这个决定实行,我在他的人生里一定可以产生他无法想象的结果。
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恨他的理由,你也许会想听更完整的故事,但现在我不是很想谈这些,因为如果谈了我害怕我的人生会掉落到更深的地方。
简单形容的话,就是我日渐衰败。
我的人生就像出现了无法想象的事故。一切不断的从好的方向走向坏的方向。
当我回过神来时,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如果那时,我的父亲不做那种事情,我的母亲也不会选择回到这里,如果不回到这里我也不会遇到现在这样的日子。」我曾不只一次后悔这些事,就像我先前提到过的,到了如今,我真的除了后悔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虽然那之后我的日子过的很凄惨,但与我相比起来,我的母亲也完全好不到哪里去。我原以为,父亲的离开已经为这件事画上了结束的句号,但结果完全不是这样,他的离开只是为这种悲惨日子打开了一个头。
诚如我先前提到的,我的父母经常在我国小时期露出一副「对工作抱有异常热情」的表情,那但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认为,在现在想起来那更接近是一种「心灵逐渐走上崩溃」的表情。与先前相比起来,我的母亲现在这个情况更加严重。
那是在回到家乡的第三年。这天我像平常一样上完学走回到家中。刚打开门,随风传来一阵像是下水沟里污物的臭味,我没等理解发生了什么事就先将门关上,在门外换了好几口气后才准备进入家中。
打开房门,满地的纸屑与被撕开的垃圾袋首先印入眼帘。我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决定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我脱下乐福鞋走入家中,被扔在地上的椅子,被砸坏的座机,散落在地板上的单只拖鞋,「难道是被人闯空门了?」就在我如此想道时,从厨房里走出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因为过度紧张我甚至没能先看清那个人的脸就先叫了出来。直到它出声前我都没能发现眼前这个人是我的母亲,她看到我后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啊,你回来了。」
发现是母亲的我先是擦了擦从额头上冒出的汗水然后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什么都不回答我,只是就这么走回房间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
但我的这个疑问没过多久就得到了放在厨房里的信的解答。那封信浓缩大意后大概是这样。
过了几年,不知道你过的怎么样?
现在我已经与别人组建了新的家庭,我与她的孩子即将出生,我也想趁这个机会放下跟你以前的过往,好好对待她们。
随信附上的五十万算是我对你与女儿的补偿,希望你收下这笔钱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原来如此。」难怪母亲她会气到砸了家中的东西,看完这种东西会有这种冲动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就是从那一天起,我的母亲开始变的非常奇怪。虽然她多数时间都很正常的跟我交谈,但说着说着就像突然转换了一个人格一样说出跟刚刚完全没有关系的话,每当母亲这样时,我都深刻感觉到「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到从前」这件事。
如果要论我这十年人生里所失去的东西,那真的是多到数不清,讽刺的是我对这些失去的东西几乎想不起来,能记住的只有「我失去了很多东西」这件事。
当然,对于我失去的东西我绝不是没有珍惜。但是在国中生与高中生那个年纪总会冲动的去做些什么事,我想这种感觉你也曾体会过吧?
在这样悲惨日子里支撑我度过的回忆,便是孩童时期与他一起度过的那段时间。不过话说回来,要我在现在回忆起那时的点点滴滴实在有些困难,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所采取的方法是从重要的记忆里摄取感动,实际尝试后不得不说这个方法有着显著的效果,但由此而生的问题也逐渐出现。从结果上来说,摄取感动这件事变的异常困难。现在,我虽然还能从那些回忆中摄取感动,但能从中得到的感动却没有曾经那么多,这就跟蜜蜂采蜜是一个道理,过度的采食花蜜也只会导致花的枯萎而已。
为了防止未来无法从回忆中摄取感动,我决定去以前跟他拥有回忆的那个乡镇挖出时光胶囊。说到底,回忆这种东西虽然是不断回忆更能加深印象,但越是回忆某些东西从中能得到的东西越少。比起回忆这种会随着时间逐渐淡忘的东西还是实际存在的东西更能促使我的回忆。这么想的我,决定了这个星期就回到那个乡镇。
说来有点奇妙。我原以为我不可能再回到这里,没想到当我再次回到这里时我却理所应当地接受了「我应该回到这里」这件事。
关于去挖出那个东西我准备到了晚上再进去,大白天的闯进学校被门卫抓住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但现在距离天完全黑下来还有四、五个小时,就这么闲晃时间显的太过漫长。我决定先到某个地方去坐着等待时间过去。
再次来到这里好像已经是挺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想道。
现在我正站在可以俯视这座乡镇的地方。曾经看过的树木,台阶或者神社正门看起来跟曾经都相差的不大。那时的我们,好像昨日还坐在台阶上说着只有我们听得懂的话。
「明明是再三回忆的内容,站在这里回忆起来总感觉有种无法言表的感情在心里。」
「楠木。你现在已经成为我们那时约定好的人了吗?」我对着天蓝色的天空说道。
我知道这个问题他不可能听到。说到底这是说给我自己听的,那时我也搞不清楚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可能是一时兴起又或者我根本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想说说看。我不记得当时是怎么结束这段思考的,之后回想起来只有「如果你真的成为了我们曾经约定的那种人,那我到死都不想见到你。」这句话我记得非常清楚。
在台阶上闲晃了四个小时的我最终因为受不了空腹的痛苦改变原本的计划,选择提早走到神社下面吃点东西后进入学校。
吃完饭后,我往学校的方向出发。
到达学校后,就是尝试进去。正面从学校门口进去这件事恐怕是没办法,就在这时,我想起学校后门那边有铁丝网搭成的一面墙。如果是从那里的话,我也可以翻的过去。当然,那个墙壁现在还会不会存在我其实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说到底这是一场有一半可能性会赌输的赌局。但就结果来看,我的运气可能在某些方面比我自己想的要好一点。进来后,我先走到学校后门放着铁铲的储藏间将铁铲拿出,剩下的就是将时光胶囊挖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记得时光胶囊是被藏在体育馆后面的大树那里。
来到体育馆后面的我根据国小时期的记忆找到了时光胶囊。
挖出来后,我打开盖子。紧接着几十封的信件不断掉出,在散落的信件中我找到了我写的那封信。
班上的同学曾经约好要在十年后一起来到这里将时光胶囊打开,我的行动无疑是破坏了这份纯真的约定。但曾经我又没能参加这个约定,就算我拿走了我的信,相信也没有人会发现吧。
我打开信件,拿出里面的信纸。
信上用稚嫩的文字写着的内容是早已被我忘到脑海深处的记忆。
「原来那时我在思考这种事情啊。」读完信后的我想道。
我拿起手里的信件重新读过一遍。信里写的是:
致十年后的我。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想你已经成为我曾经想象中的那种了不起的人了吧。
「当然这对我来说是我应该得到的。因为我可是花费了我人生中宝贵的一段时间来读这间充满笨蛋的学校啊。」
面对曾经那群百般无礼的人,你一定要做到让他们嫉妒你嫉妒到心脏病发作的程度。
这件事我只能拜托你。
还有,如果见到楠木的话,希望你能......
最后的部分被完全涂黑看不清楚。当时的我,到底在最后写了些什么?这样的疑问充满了心间,但我的这个疑问直到后来也没能想起来。
我将手上的信纸收进信封,放进裤子口袋,准备起身。在将地上散落的信件放回时光胶囊里将盖子合上埋回原来的地方后,我将铁铲放回原处后离开学校坐上回家的公车。
回到家的我,将信放在桌子上后就这么倒到床上睡着了。
隔天醒来,已经是中午。我下到厨房吃了点饭后回到房间。看着桌子上的信件,曾经与他一起度过的国小的生活仿佛还在昨日一般,逐渐变的清晰,沉浸在曾经日子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回过神来时已经过去了几十分钟。
「看来我比起我自己想的还要在意那段日子啊。」回过神来的我如此想道。当然,回忆这件事对我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直到现在的人生我花费了大半的时间来进行回忆这件事,讽刺的是尽管我回忆了这么久的时间,我也没能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我只是一味的耽溺于过去那段拥有荣光的回忆。我很清楚,我能改变,我没有理由无法改变,只要我向前迈出这一步就好。
那时我是这么想的—「只要向前迈出这一步的话,说不定我的人生也能往好的方向前进。」这么想的我就是在这天,做出了这个决定。
我决定写信给楠木。
写信给国小同学这件事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我会做的事,但这份不像是我会做的事正是我的目的。因为这样反而更能让人感到奇怪,搞清楚我的用意。别人的话我不敢这么做,但如果是他的话,如果是那个过着跟我差不多日子拥有相同扭曲性格的他的话,一定会明白我的用意。这么想的我,在这天写好信,隔天将它丢进了邮筒。
「我相信如果是他的话,一定可以明白我写这封信的用意的。」那时在将信丢进邮筒的瞬间我这么想到。但事后回想起来我也终于搞清楚我自己的感觉有多么不靠谱了。
收到他的回信是在夏季的中旬。这天我从高中上完课正徒步回家,即将走到家门时,我看见了一个可疑的人在我的家门前徘徊,我尝试看清他的脸但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的现在我很难看清他的模样,但从身形判断应该是个男人。
我出声叫了它一下,它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到一般急忙转过头来。随着他的脸转到灯光照着的下面,我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他是一个看起来年约五十左右的中年人,被太阳晒的小麦色的皮肤上唯有鼻子附近的雀斑看起来让人印象深刻。
我出声向他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那个,同学。你知道这附近有个叫姬野的人家吗?」
「我就姓姬野。」
「啊啊,果然是这里啊。我刚刚就一直在这附近找,问附近的人家他们也都说不知道,不认识什么的。」
「……是这样啊。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送信的。拿,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谢谢。」说完,我从他的手中接过信件。
回到家中的我,脱下鞋子后马上跑回自己的房间,将书包丢在地上后我拿出信件,确定寄件人与收件人的名字是我跟他后,准备打开信件。
就像是期待什么好事发生的人一样,我在打开信件前尽量降低自己的期待,不让自己因为过分的期待而导致无法接受结果。我以为,我已经做的很完全了,应该不会被吓到,但就结果来看,我的准备远远做的不够,这时我还没能理解到要放弃期待这件事只有不要期待,不论多么降低自己对某件事的期待,那也只是减少失望时的那种失落感而已。
我想,你绝对无法想象那时的我有多么失落。在将希望全部赌在一件事上的这种赌博,在去除曾经的回忆可能记不清与时间这种无法抗拒的因素下,我认为我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成功,然而幸运女神这种神明果然是不会聆听我这种人愿望的存在啊。
「明明早早接受现状就好了。但到了现在我还是无法放弃未来可能会变好的这种恶魔般的期待。」
「我想我一定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不然我没有理由会整天耽溺于这种想法之中。」
然而这时我还没能明白所有的可能性,相信着未来能有好事发生的我对于不久之后到来的短暂幸福感到目眩。认为那就是幸福的我,一头跳进了那段日子之中,这时我还不知道那段日子之后会让我掉落到更深的痛苦里。
我曾不只一次对着天蓝色的天空问出这个问题。
「为什么我就非得过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也太奇怪了吧?」
但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答。
在那之后的几年里我过着有如行尸走肉的生活,在那之后我一直搞不懂我为什么要继续活着,然而当再次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明白了。
活到现在的我的意义,就是为了报复他。
那一天,我在那个地方,见到了他。他正坐在神社的台阶上吃着可能是下面摊点买来的食物。
短暂的沟通过后,我与他约定好几天后再次见面。
就是在那一天,我做出了这个决定。
『我准备在他的面前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