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青春校园百合——恋爱为何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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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为何物
作者：三浦灯子
（1） （2）
第二章 校园活动（下）（1）
“咔嚓”一声，我取景器内的景色就被记录在了手中的单反中。我下意识舒了一口长气，但才意识到这样不行，这才是旅程的开始，我不能在这里就叹气。
一想到这里，我脑子里就不断重复着昨天回家前在学校外的那件事。“真是太糟糕了...”我不禁喃喃自语道。我很难控制住我对别人的厌恶，初中和高中时代我对人的厌恶的表达就是无视和冷言冷语。但我对人冷淡的前提是，被我冷淡对待的人有对我产生影响。我极度讨厌那些莫名其妙的造访。
昨天，我们又一次接到了合作作业，这次也依旧是以图片和资料结合的方式去展示成果。于是，说到图片，这个资料我一直都是亲力亲为。因此我昨天回绝了她的邀请，这个也是其中一个理由。虽然讨厌她这个理由更为明显就是了。不过说是说一直，这其实这也只是我们第二次进行合作作业。
我从初中开始就热衷于摄影，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很爱往外跑。有时候会拍邻居家的猫和狗，有时候会拍身边的花花草草，还会记录下日出和日落的瞬间。
记得有一次为了赶上最美的日落，在家里刚说准备吃饭的时候冲出家门，跑到小区外一个很棒的取景点拍摄。后来回家就遇上了父母的雨点般的语言“攻击”。那时哥哥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父母很生气的指责我“饭点为什么要跑出去”，他笑的几乎捂不住嘴了。满心的幸灾乐祸从他那眉宇之间大肆散出。但后来父母也表明，能理解我对摄影的热爱，所以作为惩罚就让我洗了一个星期的碗筷。
上次我和周祈的小组就是因为我和她的完美配合。她写出了一份完美的资料，我则是拍出了一组足以拿去参赛的作品，两个人的合作简直堪称无敌。
我会尽全力去完成这次的合作作品，剩下的就全靠她了。
“那么...接下来要去...”
正当我拿着手机在确认行程的时候，我听见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
“...芷翌？”
我在那一瞬，犹豫了很久，在考虑究竟要不要抬头。如果不抬头的话就能当做没听见，但接下来她也会朝我走来，再度叫我，直到我知道她在我的前方。因此，抬头可能才是最快捷的方式。
“呃...”我拿着手机的手不禁有些颤抖。眼前的人果然如我想象的一般。“真巧啊，娴雯。”我企图通过转身来回避她。看见她我的内心就混乱不已，不仅是因为昨天的事，更有以前的事。
她快步跟了上来，“啊...那个，既然都...”同时她的手伸向了我。我对那只手疑心重重，吓的立刻加快步伐往前走。
“没有这种既然！”我下意识喊了出来。
“我们毕竟是一个组的成员！”她不知道为什么也要顺着我的吼声，也吼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我停下了步伐，她也因为我突然停下而下意识止步。“请放过我吧...”我转过身，很无奈地看着她。“我...我只是想着...”她低下了头，秋风将她的刘海吹向一旁。
看着低下头再度无言的娴雯，我心中的同情心理又开始作祟。
——我应该就这样原谅她吗？不管怎么说，那件事已经是快三年前的事情了，我还在意真的好吗？虽然我总认为别人是气量很小的，而现在看来，我的气量更微不足道了。
——我究竟在气什么？
——这么久以来，我对她的气，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心情的存在呢？
我舒了一口长气，宣告着自己的认输。
“我说过了，我无法和你回到过去的那种关系。”
而当我说完这句话时，我看见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失望的神情。
“其实昨天说，希望和好，并非那个意思...”她的声音减弱了下去。
我昂起头，看着失落的她，无奈地说道：“但是...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朋友这一关系。”
听见我这么说，她抬起了头，带着一脸的惊喜看着我。
她强忍着内心更加大的喜悦，一连向前迈了好几步，又伸出手拉住了我的手臂。“...谢谢你”她低下了头。
“不、不是什么大事吧？有什么好谢谢的。”我的右手下意识握紧了手机。
...哎？为什么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以前也曾有过的吧，在那个中庭...但是仔细想了一下，似乎也没有什么似曾相识的场景，也许只是我记错了或者是想多了吧。还是把心思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吧。
我低下头看着拉住了我的手臂的娴雯。她那深棕色的秀发还是像以前那样，一旦在阳光底下就异常的美丽。但现在的她比以前的她更温柔，更小鸟依人，我总有这种感觉。
——看见她我便想...
不...算了，没什么事。我晃了晃头。
我看了看她，不禁想到以前的我如果看见未来的我的样子的话，会说些什么呢？
——我希望......。
——不，我希望的事不会实现。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她整理了一下自己背包的肩带。
“有是有啦...”我有些无奈地偏离了她的视线，但还是难逃她的尖锐察觉能力。
她笑了笑，“怎么了吗？”我开始不好意思起来了。
我难以想象我竟然会有这么扭扭捏捏的时候，低头在与自己的思想做着斗争的时候，我下了决心，不能输给自己。
于是我坚定地抬起头，走向娴雯，拉住了她的手。“说可能说不太清楚，先出发吧。”
我拉着她径直走向最近的地铁站，准备出发前往今天的目的地。
我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个时候，手被我紧紧地握住的她，脸上的表情竟是那么的慌张。
虽然就这么没头脑的就拉着她又乘上了电车，但说实话我的内心还是很慌张的。我并不知道她看见我之后那么犯蠢的一面会作何感想...甚至害怕知道。因为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是我的女朋友，而现在我们只是朋友关系。看见了犯傻的对方，有些人或许会无法接受，认为看见了如此意外的一面，与一开始的印象有了差异。我不愿这样。
“呐，今天去哪玩？”我撑着桌子，朝着同伴们问道。
她们露着尴尬的神色，看了看我，“...你怎么那么热情高涨啊？”
“诶？”
“这和一开始我认识的你可不一样。你是装出来的还是什么吗？”
而那一刻一切声音像从海里传出来的一般，缥缈且遥远。
“总、总而言之，这里就是我的目的地了。......但是你必须要做好觉悟！”我有些慌张地看着娴雯。她带着不解的目光看着我。
“...听好了，待会我要是控制不住我自己了，请务必拦住我。”
我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这是因为我知道，我即将面对的是我人生中的大敌。但一开始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有我还未造访过的圣地。过去我也曾几度来过，但都因为无法直奔目标，最后没有完成额定任务就草草了事。可今天不一样，我身边有人能拦住我。我虽然不太认为就凭她能拉的住我，但还是认同她。拜托了尽可能拦下我吧！
虽然这么说...
“呜哇~！”她兴奋地转了个圈，又回过头看向我，“这里是美食街吗？”
“...啊...是的。这里就是这一带很有名的美食街。”我的眼睛眯作一条缝，那道缝隙里看见的是美食街前那个大大的石柱。
察觉到我的异常的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今天，稍微绕绕路也没有关系的吧？”她朝我莞尔一笑。我愣住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嗯...”
她笑的更加开心了，同时她向我伸出手，像我刚刚拉住她那样，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有很多汗，很热，还有时而传来的颤抖感。我明白，这一定不是我的颤抖。
“今天真是拍到了最好的照片...”我捧着单反，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我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
“是啊。当然这也多亏了你的摄像技术。”她背着手在我身旁缓缓地走着。
“...请不要这样夸奖我啦。”我嘟囔着。
“今天，”她顿了顿，“真开心呢。”
“是的。”我点了点头，同时扭过头看向她，“也多亏了你在，我才能控制住自己，准时拍到这么美丽的景色。”
她察觉了我的目光，坏笑道：“这是回敬吗？”
“不是啦..”
傍晚六点，我们离开了美食街。秋季的落日意外的刺眼。那金黄色的落日散在街道上，以及我和我身旁的她身上。那落日和她悠闲的神情一起，大概才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色。
我们乘上了回去的电车。在分别的那一站，我们驻步了。
我打算转身就离开。“芷翌...”我转过身，看见朝我伸出了手的她。
“怎么了？”我嘴角下意识扬起了一丝微笑。
“...明天，也一起出来取材吧。”
“唔...应该没问题。”我思考了一下，“那明天联络？”
她急忙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朝我伸过来。“我可以要你的什么别的通讯方式吗？”
“啊...说起来我也不怎么喜欢用信息呢。”我也缓缓从口袋掏出了手机。
交换完联系方式之后，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就，明天见啦！”她咧开嘴笑了笑，但看起来很勉强，也像不熟练。同时左手握着手机朝我挥了挥之后，猛然发现握着手机朝我挥手不礼貌，便匆匆放好了手机，再度朝我挥手。
看着她默默地犯蠢，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嗯，明天见。”
我也朝她挥了挥手，随后就转身走了。
“今天是什么安排呢？”我拿着电话向着另外一头说道。
另一边十分冷静的声音响起，“呃...我比较想去一个特殊的地方。”
我不禁好奇了起来。芷翌是一个很擅长摄影的人，并且知道很多我所不知道的地方。也许正是因为热爱摄影，所以才会经常跑去各种地方进行取景吧？有了她，我感觉我们组轻松了不少。
需要和她合作的消息刚出来的时候，我内心有一丝喜悦，但心中又多了几分不安。我知道，她的话一定还记着高二那年的事情。现在想起来我也十分抱歉。其实那时候我很想说出口的，那句“对不起，这是我家里的安排”，但最后却变成了我对她的抱怨。
我对她从来没有什么不满，不管是她冷淡待我也好不能及时回应我的好意也好，我都没有意见，因为我喜欢她，仅此而已。
所以当消息宣布，我一边是暗自庆幸着有与她再相处的机会，一边考虑着接下来会发生的情况。大多都如我预料，但我没预料到真的能在地铁站附近碰见她。“尽管赌一把”我只是这样试了试，没想到真的在那看见了她的身影。我只是凭着对她那微乎及微的了解，却赌中了。这也许就是上天对我的鼓励吧。
——上天请原谅我吧！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机会了，请让我再沉浸在这个机会里多一会儿吧！
“那我们就车站附近见了哦？”我边拿着手机边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刘海。
“嗯，待会儿见。”她在说完后，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电话说挂就挂了...真是绝情的家伙啊。”我把手机放在了洗手台旁边，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镜子里映照出了我带着米黄色的帽子，穿着朴素的裙子的模样，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神焕发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整理完自己的形象后，我单手撑着镜子，另一只手扶稳了头顶的帽子，不禁发出了惊叹声：
“真好啊...”
那一瞬，我自己都为自己的天真而感到惊讶，露出了笑颜。
我转过了身，把放在床上的小包斜跨在了肩上。
走到了门口，我回头看着房间里一切秩序井然，以微笑认同了眼前的景象。
“嗯！准备完毕。”
“我出发了！”
...虽然如此有精神，但我没想到我竟然会忘记带手机出门，而且还要到了车站才想起来。现在已经离约定的时间过了很久了，但芷翌她依旧没有给我打来电话也没有发一条消息，真是令人不知道该怎么去想比较合适...
我还是带着我的歉意，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与旁人一同踏出车厢，同时快步走向目的地。在直升电梯和楼梯中我毫不犹豫选择了楼梯。我一只手抓住肩上的背带，一只手扶稳头上的帽子，同时视线朝着前方的出口。
“...马上到了，请等等我！”我不禁这样在内心呢喃。
光线越来越刺眼，象征着出口离我越来越近。我带着喜悦快步走向光芒之处。
在走出车站之后，我看见了在树荫底下看着自己的单反的芷翌。她很专注的在操作着什么，同时为了方便，把自己齐肩的短发扎了起来，小巧的马尾和我的长马尾不同，有着绝对的帅气以及可爱。可能有人会想，可爱和帅气不是两个极端吗？实际上，在她身上这个词是可以同时存在的，我有这个权利去担保。
她和我的装扮有很大的差异，她上身穿着时尚的衬衫，下身是看起来很酷的长裤，同时身上穿着白色的防晒衣，可能是防止高强度的紫外线对自己有伤害吧。也是，在这种季节的上午和下午，想进行长时间的摄影，还是要有一定的防护，是我疏忽了。这么想着，我心中多了几分对她的尊敬。
我很快便从观察她的着装中回过神来，快步走向她，并且装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抱歉——！”听见我的声音的她抬起了头，看向了单手压住帽檐的我。
“抱歉...临时出门才发现手机放在洗手台附近没有带...你等了我多久了？”我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
“啊...大概十多分钟吧...”她脸上被尴尬布满了。
“...你在骗人吧？”
“...诶、诶？这怎么会呢？”她显得比我还虚假，夸张过头了。
我毫不犹豫拉住了她的手，察觉到她的手温度异常的高。
“你骗人了吧。”我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向她，她的视线游离了起来，“你的手只有晒了很久才会这么热的。而且你的脸都被晒红了吧？”
她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只是提早去那边买了个存储卡而已，所以手温度高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很奇怪啊！我迟到了你可以打电话催促我的啊！”我不禁抬着头看着她尴尬的笑容。
她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的地方，迟疑了很久都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带着有些坚定的眼神看着我，开口道：
“...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是事实啦。但我想着，如果你有急事，催促你你也没那么快可以解决...再说了，你是个有交代的人，约好了这个时间一定不会不来，所以我才想着等久一点就可以等到你了啊？”
我听见她这么说愣住了，下意识再度反省我的错。
可转念一想，这难道不是不想和我打电话或是发信息的借口吗？你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不爱主动打电话给别人。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的人，都不会主动打电话或是发信息。一直都只是在被动地回复别人发给你的消息对吧？现在反而让你找到别的理由来推搪。
芷翌，我从以前开始，就不喜欢你这样。
但我还是下意识叹了一口气，“好啦好啦，这件事就到这里了。”
我这么一说，她整个人也像绷着的弦松开一般，下意识叹了一口气。
“今天的预定是什么呢？”我试着转换话题。
“啊，今天我打算去这个地方”她急急忙忙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把手机屏幕展示给我看。在屏幕上，显示着地图，地图的上面有一个标着大圆点的地方。
“是个很古老的地方，也没什么人知道，需要坐完电车之后走一段路，没问题的吧？”她向我露出了一个担心的表情。
“你这是在挑衅高中时期的田径队成员？”我一个眼神抛了回去。
“那...我就放心了。”她露出了异常诡异的笑容。
“哇——！”我撑着栏杆，朝着眼前的一片景象惊叹道，“我说，这里能看到的是最佳的美景吗！”
“呃...没错的。”
我回过头看向芷翌，芷翌满脸十分勉强的笑容看向别处。
“喂。”我立刻黑着脸看着她。察觉到我表情的变化的她下意识正经了起来，收起了那个勉强的笑容。
这分明就在嘲笑我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景色嘛...但我觉得任谁来到这里都会像我这样感叹的，也不至于要用那种诡异又勉强的笑容去迎合我啊！但看她这样，似乎是见过比这更震撼的景象了，还是有一丝佩服她啊。
“我很认真的在回答你哦。这里就是这座山能看见的最美的景色。”她自信满满地插着腰，显出了几分神气。
我在看见她的表情后，下意识阴沉了下来。
和喜欢的人保持这么近的距离却不能承认自己喜欢对方，真的是这么折磨的一件事啊......过去的我不曾感受，因为那个时候的我有勇有谋，喜欢就会直说，可现在的情况...真是让我难以启齿啊。转过头去会看见她白净的脸颊上还流着汗，因为爬了一定高度的山，她现在也在不停地喘气，但喘气的时候并不是喘很大口气，只是细微的喘，速度会比平常呼吸更快些罢了。但正是这样的她才让我......！再加上我们的距离很近，她轻轻趴在栏杆上面对着风景，时而闭上眼睛感受秋风的舒适。这样的她，是真的很让人垂涎欲滴......
“怎么了？”
在我因为看着她发呆的时候，她意外地转过来看着我。
太近了太近了！笨蛋！别转过来啊！
“诶？没、没有！”我红着脸转过头。
她似乎也察觉了什么，若有所思地发出了“嗯”的声音，同时转过了头。
“对了，”她很快站直了腰板，拿起了挂在脖子上的单反，“是时候拍照了。”
我依旧保持着半弓着腰的姿势，看着她透过取景器选择合适的位置进行拍摄。
大家都说认真的人最帅，我也觉得。她在摄像的时候嘴角会露出一丝笑容，手指会不停地轻轻敲打机身，仿佛在确认着什么。我扭过头，看向她眼中也能看见的景色，嘴角也微微泛起一丝弧度。“果然你和美景最搭。”我下意识在心中这样呢喃道。
趁她在专心地摄影，我从包里拿出手机，解锁之后打开了相机，对着她。我看着屏幕里的她，感觉她更加有魅力了。这个人真是的，怎么能这么优秀。我不禁对着手机笑出了声。但不巧，这个声音给专注的芷翌听见了，她下意识回过头看向我。此刻我还沉醉在刚才的画面中，没想到她已经回过了头，我一愣，手指无意识点向了拍摄。“咔嚓”一声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响起。
我冒了浑身冷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眼前的情况。她也沉默了，我只敢低着头，连看她的勇气都失去了。
而她那一瞬间像是对我失望透了一般只是苦笑了一下，走向我。我抬起头，以为她要来夺走我的手机，可她却用那只手拍向了我的肩膀。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了，你饿了吗？我带了便当过来，一起吃吧？”我回过头的时候，就只能看见她的背影了。
她绝对在忍着什么话没说吧。
“嗯...好。”
她的厨艺很好，高中的时候，经常在那个窗口看见她在备用门口的台阶上吃午饭。那个时候她的午饭总是很丰盛，也很有卖相。现在自然也还是这样，准备得如此充分，还都是让人垂涎欲滴的食物。
但这个午餐时间，我们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过去了。
“接下来...”我无心听芷翌说的话，也无心看她手指所向之处。
我和她并肩走着，但我只顾着低着头，视线里只有自己的双脚和地面。下山的路上也理所当然地铺着沥青路，映在我的眼中却令我感到眩晕。
——芷翌，如果你是还对我有介怀的话，
——不要用这种方式对我。
——我真的会很难受的啊！
——因为我喜...
“娴雯？”
回过神来，她已经大力地抓住了我的肩膀了。我一脸惊慌的看着她，她也很紧张地看着我。
“抱、抱歉...”我下意识别过了头，“有点...不舒服而已。”
她松开了紧握着我的肩膀的手，有些紧张了起来，“啊...是吗？抱歉啊，是我选择的地方让人比较容易疲劳。”
她也别过了我的视线，一时间结巴了起来，同时又犹豫，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我正打算结束这空白无意义的时间时，她又开口了。
“...啊，接下来是很轻松的啦...如果你还能跟上我的计划的话...”
“嗯。”我勉强地露出笑颜，“我没问题的。还可以跟得上。”
她也像是冷静下来了一般，温柔地点点头，说道：
“好的。”
“请跟着我来吧。”
她再度牵起了我满是冷汗的手。
“...这里是？”我再度扶住栏杆，但这次我已经站在了大桥上，扶着的是大桥外围人行道上的栏杆。
“这是这一带挺重要的一条河。放入历史的纵坐标的话，时长让大家都不太了解它。但它对当地的人民来说并非一般的有意义。因此我想动用我所了解到的去向大家介绍它。它明明那么美丽，却不被人悉知。”
我转过头看向芷翌，芷翌依旧拿着单反不断地调整位置。嘴也不忘记为我解说。
——真是温柔啊。
“我啊...还是有点恐高的呢。”我嘴角泛着微笑，眼中是身下翻滚着的河水。
她停下了正准备按下快门的手，托着单反到胸前就松手了。她转过头看着我，我也转过头看着她，她的眼中有对我的怜悯以及她独有的冷静。这时吹来一阵凉风，把她的头发吹向另一边，发丝顺着风飘着，我的心也像悬着一样，在恐惧中飘着。
“...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事先说清楚。”她面无表情地别过了头。
“没事的。”我很勉强地笑起来，“对了，芷翌，你有什么恐惧的存在吗？也分享给我听听吧。”
我强装冷静，同时眼睛盯着她。她在听完我说的话之后，欲言又止。她的双手撑在了栏杆上，过了半晌，她才开口：
“...大概以前的我，对于你现在这个提问，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掉的。因为这些话说给敌人听，是害了自己。”
她依旧低着头，而我也依旧注视着她。与四年前没有任何区别的，在对方看见自己之前，一直注视着，仿佛这就是自己守护对方的方式。
“但是，”她转过头看向了我，“至少现在的我不会把你当成敌人。”
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感到了由心而生的害羞。她的眉宇间无不在诉说着她的认真，让我一时间想不到该怎么回复她，不禁心生了一丝苦恼。
她很快又把头转了回去。而我选择趴在栏杆上，听她接下来的回复。
“我一直很害怕水。当然，我没有狂犬病。只是很单纯的怕水。我小时候遇见过一次意外。那次和家人一起，连着整部车沉入了湖里。那个湖很深也不太干净，很多泥沙。救援花了很久才救到我们。那时我还很小，遇见了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据后来父母和我说，我似乎差点就死掉了。”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风在尽情吹着，她丝毫不在意刘海数次在她的额头前划着。在她的心中，这只是在陈述着事实，并不是在向他人袒露自己的软弱面。所以，她才能这么冷静的，说出自己的童年阴影吧。
“那你不应该勉强自己来到这里的。”我变得有些急躁。
“你不也勉强了自己来到这了吗？”
“......我。”我把头转向她那边，发现她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我们回去吧。”她说完就要往回走。
我看着她强装的坚强被她变得软弱的背影暴露得一览无遗，不禁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了。
“那我可以向你提出一个问题吗？”
她停下了脚步，我站直了身躯。一阵风从我的背后吹向她，很舒服，但不禁让人感到了一丝慌张。
“你的哥哥，是在那件事过后，才成为了你的‘亲’哥哥的吗？”
我的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背影上，而她的目光落在何处我却无从知晓。
“是啊”，她转过身，脸上带着异样的微笑，“正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