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影的祈祷——F/Z人物详评

    最早接触《Zero》系列是在高中，那时动画尚未做出，我也从未涉猎过此类游戏，但当我翻开Zero的小说后，却被里面形象鲜明的角色和他们之间尖锐深刻的冲突深深吸引。我在里面感受到了每一个人物鲜活的生命力，他们的痛苦与挣扎，他们彼此之间的交流与碰撞，在一个被浓缩的世界摩擦出了激烈的火花。然而遗憾的是，虚渊玄笔下的结局受到Stay Night中设定的限制，让我觉得这个结局有点不像真正的结局——当然，真正的结局在Stay Night中，只是可惜的是这个结局的视野远不如Zero来的宽阔。

    可以说，在虚渊玄的笔下，这些英灵才真正活了起来。在Zero的世界中，每一个参战者和英灵，都是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悲伤与痛苦、活得无比真实而又痛苦的鲜活的的人类。直至最后，我也依然不觉得其中的任何一个人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配角。

    ——他们不仅是为自己战斗，更是代表了一类人在战斗。他们每一个人战斗的理由和行动的方式，都像是一种控诉，一种辩解，以及一种寻找出路的努力。

    于是当多年以后我再次看到这个故事，我发觉自己的心再一次被打动。为卫宫切嗣，为爱丽斯菲尔，为舞弥，为Saber，为Rider，为lancer，为韦伯，为间桐雁夜，为远坂时臣，亦为言峰绮礼。尽管我所接受的是非观并不能让我赞同其中某些人的做法，但却让我开始从全新的角度去思考他们的命运，以及他们的和我们的所谓的是非观。

    不得不承认，虚渊玄笔下的人是偏执的，但正是这样一种执着，才给予了这些角色闪耀的光彩。他笔下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所坚持与追求的东西，有些我们理解，有些我们不能。而正是那些能与不能，才给了我们留下了无尽的感慨。

卫宫切嗣

    TV版的片头动画中有一幕给我的印象很深。孤身一人的切嗣溺在一片蓝色的海洋，如同慢镜头一般在水中缓缓下沉，唯有呼出的气泡在他身边静默散开。他像是被包裹在一片由压抑与痛苦汇成的海底，绝望而又无力。每当看到这里我都会觉得心里像是被狠狠锤了一下。

    之后画面一转，切嗣低垂着眼独自坐在一片黑暗之中时，爱丽斯菲尔如同一道光降临到沉睡般的他身边，于是他抬起头睁开了黑色的眼。

    我想爱丽斯菲尔大概是他生命中唯一一道光，给了他全部的温暖与希望。

    切嗣是个活在阴影中的人，而这阴影又来自于他自身。他那过于炽热的理想，太过高大的形象，投射出了巨大的阴影，将他吞没其中。正因为切嗣的痛苦太过深沉，爱丽所带给他的那一丝一毫的温暖，才显得如此耀眼与珍贵。只是，这光芒太过微弱与短暂。

    我看过这样的评论，说切嗣没有资格为他人做出选择，正如列车是否更改轨道去撞少数人的命题中所言，生命是不能用数量来衡量的。而我只能说，错误的方式往往不会得到正确的结果，伤害带来的只能是伤害，那样的正义，并无正义可言。

    切嗣对理想的天真和对现实的成熟是他自身最大的矛盾点，也是人们常常会遇到的所谓理想与现实的矛盾的体现。只是大多数人会选择妥协，而切嗣却选择了坚持到底。直至他失去了他身边所有重要的人，圣杯那一句“连你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方法，又怎么能包含进你的愿望之中？”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方才打醒了他。竟管我多么希望爱丽能够带他走出那个影的世界，但，爱丽自身都对这个世界没有充分的认识，又谈何引导切嗣呢？

    正因为有光，才会有影的存在。这个世界正因为有痛苦与黑暗，幸福与光明才会显得更加珍贵，才会让这个世界显得更加闪耀。倘若有人能够牵着他的手转身，他一定会发觉，这世界除却影之外，本身也是光。

    怀有理想不是错，理想本身也不是错，错在切嗣拒绝接受那个真实的世界。正如他在醒悟之后对士郎所说的“英雄都是有保质期的”那样：人的成长必须以妥协为代价，世界就如同一面镜子，你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它，它就会回报你以什么样的姿态。

    所以在战争结束之后他选择以一个普通人的姿态活下去，尽管始终心怀巨大的歉疚与负罪感，但这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救赎。

Saber（阿尔托莉雅）

    如果说切嗣是影，Saber就是光。整部作品中，他们二人的碰撞最为激烈，不仅因为二人信念的极端对立，更在于他们那微妙的共同点——他们所忠于的共同的正义。

    可以说，Saber与切嗣的理想是非常接近的，但二人采取的方式却处在对立的两极：一个信奉荣誉，所做的一切都严格遵从骑士道，不肯采取任何可能称为卑鄙的手段；一个只采取“最优”的方式，不惜以伤害他人或是自己为代价，只求达到最大的效率和最有效的结果。可正是这拥有完全不同世界观的两人，却又怀有同样单纯而悲悯的愿望，并为之义无反顾哪怕被灼得遍体鳞伤。

    爱丽曾说过，她其实并不真正能理解切嗣，我钦佩她的坦诚，却也明白她对于切嗣来说最大的意义在于支持。然而可悲的是，其实最能理解切嗣的人，应该是Saber，正因为他们都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和践行者，才完全不能容忍代表着同一事物的另一面的对方。在整部作品中，切嗣与Saber的对话只有寥寥数句，这成为Zero中最大的亮点，但这样夸张的“貌离神合”，却让我感到深切的悲哀。

    应当说Saber是一个意志相当坚定的人，不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她都严格恪守自己的原则。然而正是这一点让她显得离常人太远，世人敬仰圣人，却鲜少有人愿意成为圣人。这样的Saber是崇高的，却并不让人觉得亲近。兰斯洛特也说，他希望得到的是审判，因为在那之后他觉得可以获得救赎，而Saber的所为永远是做出高尚的榜样，她以为这样可以告诉人们通往圣贤的道路，却反而像是在永远提醒着世人他们那卑劣的一面。

    一个人发自内心认可的价值观便是他/她行为的准则，我不好说Saber究竟是真正认可骑士道，还是说收到那个时代普世所认可的价值观的影响，使她的思维产生了局限，但我仍旧欣赏于她对骑士道的真挚信仰。只不过她不知这样的处世之道并不符合常世之人的生存之道，她为了信仰舍弃了身为人的感情，秉着一种自我牺牲的精神去拯救世界，却始终无法将这样的心意传达给世人。

    说骑士王不懂人心，大概也就是这个道理。

    由此引发的关于何者为王的讨论也是Zero中的一大亮点。征服王可以说是整个Fate系列里人气最高的角色，但也有人犀利地提到，他对于人心的征服也未必就不是将自己的愿望强加于人。试问谁愿意因为满足旁人想要看到世界的尽头这样一个荒诞无稽的念头而放任自己的家园惨遭侵略呢？尽管这算是题外话，但我仍然以为在读者普遍偏向亚历山大的态度下，这样的见解颇有醍醐灌顶之效。

    不过对于王是否孤高这样一个问题，我还是很赞赏Rider的看法的。或者说作为一个普通人，我很欣赏他的那种生活态度和方式。只是什么样的王才是民众所希望的王，我想这是个见仁见智的回答。

    只是关于Saber对骑士道的坚守，我认为Rider的悲悯并无意义。亚历山大是个经历丰富胸怀世界的人，Saber在阅历上输了不止一丁半点。然而，Saber对于理想的执着源于她自身的选择，作为一个坚守自己信仰的人来说，我想她为王的气魄并不输于征服王。我唯一认为她值得悲悯的一点，是她完全否定了这样的自己。

    我一直认为Saber最大的悲剧在于她与她的理想完全剥离。她太过追求纯粹的正义，一旦她所造成的结果与她原本的期望相违背时，她就开始否定造成这一切的自己。洒洒动漫网原创文章，可以说，她虽已拯救为己任，却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在拯救中究竟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而这一点，正是她与征服王最大的区别。后者清楚地认识到理想与自身的关系，并通过这一点对身边的人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或者说是一种同化，而这正是他的魄力与魅力的来源。

    Saber的美在于她的纯粹，这美无可亵渎。但她的毁灭也源于同样的理由，她与切嗣一样，被自身的理想压垮更像是无可避免的命运。然而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都并没有被压垮，而是获得了新生。大概，这一点，才是我对他们二人所感到的最大的安慰。

言峰绮礼

    在《Fate/Zero》这样一个故事里，每一个角色都是值得挖掘的。就如第一次看完小说后，我对言峰绮礼这个人完全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在我眼中他就是纯粹的反派，是个如同恶魔一般的存在——或者说他的喜好的确是——他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从他人的绝望中汲取快感。但在看过一个读者对他颇有新意的解读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眼光的片面性。在那篇评论里说到，言峰绮礼是个“天生异常者”，他无法体味到常世所谓的幸福（因而我认为他是一个残缺的人），而这一点与他所受的教育和他所在的环境提倡的价值观是相违背的。他所做的一直是寻找真实的自己，尽管他畏惧曾经那个最终的答案，最后却还是一步步选择了面对它。

    可以说这篇点评在一定程度上点化了我，特别当作者提到，言峰在了解自己的本性之后，并没有因为这个世界对他的否定而选择否定这个世界，而是选择了否定与世界违背的自身（仅仅指从认知层面上）；尽管他是一个"处于社会边缘甚至背面的人"，却可能"比常人更接近世界和人性的真实"——我才开始对这个人物有了全新的认识。  

    言峰绮礼所代表的冲突，是人性中恶的一面同“正确的”社会价值体系的冲突。虚渊玄将冲突极端化，让言峰的恶成为一种建立在以他人痛苦为乐的基础上的恶，因而被视为必然的错。但换个角度来讲，这不也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所谓正确的世俗的道德观与我们真实的自我产生冲突时，我们会如何选择的问题么？在我看过的不少小说中，抨击世俗观点的占了主流，原因是时代进步以后我们认识到了那些观念的局限性，可当错的是我们自身时，又或者我们身处其中不知对错时，我们又会如何选择呢？

    在《魔法少女小圆》的剧场版中，焰与圆代表的正是两种信念：一个是欲望，一个秩序。如果说圆是想要保护身边人从而发自内心地认同世界的秩序的话，那么焰就是否定了秩序的局限性从而认为在秩序内作出选择的圆相当于受到了欺骗。尽管这可能仅仅是我理解的引申，但不可否认的是焰选择的是自身而非世界。

    而观众之所以能够接受这样的结局，是因为他们认识到焰的执念正是身为人的象征，这也正说明了，倘若我们能够了解言峰绮礼所经历的一切，就有可能去接受那样的他。而这一点又说明，尽管秩序能够约束本性，却无力改变它们。

    当我们对独立的自我有足够的意识时，就会出现与规则的对抗，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当对抗出现的时候，我们是会选择维护这样的秩序，还是选择与之抗争到底。言峰绮礼和焰小美都是拥有强力的人，因此他们的对抗从一定程度上撼动了原有的规则，但对于身为常人的我们来说并不具有这样的能力，另一点便是很多时候事情的对错并不是那么明确，因而我们在选择时会有更多的顾虑。

    只是我之所以并不认可言峰绮礼的所作所为，是因为他的所为违背了人性中善的一面。正因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善才是社会进步的根本。秩序是我们根据自身需要所订立出的规矩，出发点或是个人或是群体，都逃不过人性的局限，换句话说，也即当我们的需求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时，规则就一定会变。 可尽管如此，我们仍旧需要规则。这一点，正是我选择站在小圆一边的理由——倘若你颠覆了规则却无法引导人们制定出更好的规则的话，那么带来的可能更多的只是灾难而已。 
 
远坂时臣&间桐雁夜

    应当说这两个人才是我写这篇影评的初衷。在上文提到的对言峰的点评中，作者也说到“时臣是一个真正拥有着强悍人格的人”，他不仅发自内心地认同他所身处世界的价值体系，并且身体力行地践行之。但作者同样提到这种人的缺陷在于他们往往无法体谅他人的苦衷，因为他们所信奉的是所谓的绝对“正确”。其实这样的观点非常类似于《魔法少女小圆》中女主妈妈提出的错误论——有时正确的未必是最好的。

    我想这个用在Saber身上也同样合适。不过个人的精神追求，和狭隘的价值观是两码事。

    我认为远坂时臣之所以完全不能体谅间桐雁夜的痛苦，是因为这样一个假设：越是看似正确和权威的东西越具有排他性，而权威本身就是排他的。远坂时臣在各方面都称得上典范，但越是与“正确”的价值观相契合，他所留下的个人的特质就越少，因此间桐雁夜追求自由这样一种彰显个性的行为，在远坂时臣看来是不可理喻而且相当卑劣的。

    对象征着魔术权威的时臣而言，雁夜对于追求自由的行为无异于对责任的逃避。在能力能够得继承的魔术世界中，家族魔术回路的传承显得尤为重要，于是在时臣看来，雁夜选择自己，就必然导致他人替他承担后果。

    应当说这的确是“正确”的观点，但这样的准则对于人们追求个性和心灵的自由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只能说在文明程度发展较高之后，当个人的需求被提到了与群体利益同等的高度时，我们对此才有了质疑的勇气。

    事实上间桐雁夜表现出了与常规魔术世界不同的价值取向，这本身应当是一件很有进步意义的事情，但Fate中的魔术世界本身所具有的规则使得它对于其他的价值观具有很强的排斥性，这才导致了雁夜的悲剧。虽然间桐脏砚的落井下石也是不可忽视的原因之一，但我认为根本还是在于前者。

    我一直认为间桐雁夜是Zero中最大的悲剧，没有之一。在所有Master当中，他是实力最弱的那一个，但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却没有拯救任何人，包括他自己。但我不会因此否定他为葵的付出，哪怕他最后失去理智几乎亲手毁掉了这个他曾希望保护的人。只不过，在利他主义这样一个命题中，以什么样的心态来做这样的选择对牺牲者的命运有着重要的影响。

    在《魔法少女小圆》中，沙耶加在想要为她喜欢的男生许愿时，巴麻美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你是希望实现他的愿望，还是想成为实现他愿望的恩人呢？”这两者的区别在于人们实行利他主义的出发点，究竟是出于完全无私地为他人考虑，还是期望有所回报。但间桐雁夜并不是完全出于为葵的考虑，因为在后面我们可以看出来他根本不了解葵想要的是什么，也并不是想要成为对方的恩人，因为他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于是他就成为了第三类，即为自以为他人的需要进行付出。

    这一点与前两者的区别在于牺牲者并不完全了解受益者真正的需要，因此深究起来他们的行为比起说是利他，不如说是利己——为了满足自身的某一部分愿望，例如，让特定的人注意到自己，或是弥补心里的缺憾——而采取的利他行为。因此我认为，雁夜的自我牺牲其实是为了减轻自身的负罪感，即为他的逃离而带给樱的伤害而进行的赎罪。只不过这也是一种承担责任，比起单纯地放任一切的发生，雁夜选择尽力去改变真的比一味的逃避好太多了。

    只可惜，他遇上了一个变态老爹。当然对于剧情需要的设定我就没什么好多说的了，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多希望雁夜会有一个更好的结局——毕竟，远坂时臣的消亡是早就注定的，而葵也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倘若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能对他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宽容和谅解，我想他的下场也不至于那般凄凉。

    又何况，他只是和他们的价值观不同而已呢？
　
后记

    没有想到能够写这么多，但如果真要将Fate/Zero中的所有角色都评论到的话，我觉得我一定可以写出一篇论文了，笑。

    虚渊玄笔下的世界往往是真实而又残酷的，偏执的人物性格造就了激烈的矛盾冲突，看起来非常酣畅淋漓而又虐身虐心。因为高中那会是我第一次接触此类电竞作品，所以我对Zero中那不受限制的想象和激烈的冲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以至于我在五年之后看到动画版后更是感概良多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就有了我以上的唠叨。

    其实也不是说虚渊玄就有多厉害，而是他极大地丰富了我对日本动漫游戏世界的认识，或者说，我开始认识到借着虚拟创作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我们也不尽是要歌颂美好与光明，思想的深度不在于你用的是什么工具，而在于你要如何用它们去表达。

    可能唯一有些遗憾的是我已经没有精力将Zero中其他一些非常值得探讨的人物再拿出来分析了，比如舞弥，她在临死前对切嗣老爹说的那句“现在不要哭，把你的眼泪留给你太太”和“现在你还不能崩溃”一直让我唏嘘不已，舞弥是我非常重视的一个角色，我一直觉得可以为她和切嗣老爹专门写篇评论；又比如Lancer，他唯一的愿望是能荣誉地战斗一场，却两度落到同样的地步最终沦入诅咒，真是可悲又可敬，要挖掘起来也可以讨论很久；再比如韦伯，我一直认为他是战斗中唯一得到救赎的人，遇上亚历山大是他的幸运，而且小说中Rider消失前的那一段描写非常感人，韦伯一直以Rider的主人自居，却在最后含着泪花问自己是否够格做他的臣子，当对方也给了他肯定的回答的那一刻，我才觉得圣杯战争总算有了点积极的意义。

    另外动画中也有很多我想吐槽的地方，比如韦伯卖萌的举动让我对他的转变的触动大打折扣，比如雁夜崩溃前的那段心理独白简直多余到让人无力（如果换做一段空白的停顿效果一定更好）。其实我最想吐槽的是，切嗣老爹他身边没有一个三观正常的人：爱丽是个人造人，对世界的认知还源自于他；舞弥命是他救的，对他绝对服从；Saber自己都没有想明白，一直在跳火坑，更别提拉他一把了；而唯一一个可能比较正常的娜塔莉亚，结果早早就被他亲手送去了天堂。所以说，切嗣老爹的悲剧真是没法避免。

    不过吐槽归吐槽，整体来说Fate/Zero还是一部不可多得的经典动漫。

    最后，我在这里放出两个链接，一个是上述对我很有启发意义的点评言峰绮礼的影评，一个是国外对Fate犀利而搞笑的吐槽视频，请大家尽情食用~~另庆祝我终于又完成一桩心事了。